从满大人到北京大爷
1980年代我们在北京上学的时候,北京流行一种叫北京大爷的说法。北京大爷,能说会道,说话的内容,吹牛夸张的成分很高,人倒是很善良,也热情,但是,就是不来真章的,论到挣钱办事,就萎了半截。
其实,北京大爷的做派,来自于满大人。满人入关,北京内城都被满人占了,汉人只能被挤到了外城。原来作为实体的北京人,基本上换了内容。再加上成为的驻防八旗,可以说,北京城内外,除了做买卖开店铺的,大多都是满人,或者说旗人(因为还有汉军和蒙军八旗)。
旗人是特权阶层,不工不商不农,什么都不用干,专门当兵吃粮,但是,天下太平,基本上不用他们打仗。啥也不干,干耗钱粮,于是,就形成了一伙子寄生的人。无所事事,成天提笼架鸟,遥哪儿吹牛侃大山。
这些八旗老爷,其实也经常被人欺负算计,因为,他们的传统,是不能跟人计较,无论买卖,都不能计较,谁计较算计,就会被人看不起,因此再穷的旗人也丢不起这个人。北京的商家,讲究赊账,每年年节一起结账,但汉人的商家,经常会算计旗人,让他们多付钱。旗人定期发米,但旗人喜欢吃杂合面,领来了米,就贱价让给商家,等于让人剥削了,但他们乐此不疲。
也有高官家里,会开个买卖,但一定得交给汉人来做。自己家的子弟,不管是不是真的管过事儿,一提及自家的买卖,一定会说,那是玩的。绝对不能吹自家的买卖挣了多少钱。挣钱的事儿,在旗人嘴里,就是个忌讳。
小皇帝溥仪的弟弟溥杰回忆说,他小时候,偶尔在玻璃窗户上,写了“小米半斤”四个字,就被他的母亲骂了一顿,说是计算了粮食,有失身份。还有一次,已经是民国了,醇王府的境况已经大不如前,他想买一架照相机,就问太监,说一架相机需要多少钱?没想到,太监面带讥讽说道,你一个当爷的,打听这个干什么?不止溥杰这样的小王爷,但凡有点身份的旗人,都不能随意打听东西的价钱,要买东西,不问价,更不能讨价还价,人家要多少,给钱就是,给不起,就不要张嘴。
这样的做派,到了民国,铁杆庄稼没有了,多数旗人,已经堕落到连杂合面窝窝头都吃不上了,但却依旧还是那个派头。据他们自己讲,就算吃窝窝头,就咸菜,那个架势,也得比汉人强。
所以,直到今天,北京的土著,也不大能出产善于经商的高手,来北京挣钱的,都是外地人
赞(4)
|